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戲謔

關燈
戲謔

盡管, 過去曾有幾回距離為負的淺含深嘗。但床榻間紗簾掩映,萬事萬物皆籠罩上一層朦朧光影。

細究起來,此刻竟是他初次在敞亮燭火中, 直白而直觀地端詳。

像是春日叢林間含羞待放的珍惜花蕊,分明被私藏在了深處,仍是天然地吸引旅人不辭辛勞地前往。

未經跋涉無從窺見,為其增添了幾分神秘氣息。

也使得淺淡芳香、桃粉顏色, 被無限放大, 如若鶯粟般蠱惑著他的心。

趙潯喉結重重翻滾, 有熱汗自鬢角沁出, 而目光熱燙昂揚, 貪婪地盯視著她。

與此同時,鋪天蓋地的快意湧上頭顱。

只因, 他無比清晰地感知到, 縱然世間有兒郎萬千, 卻唯獨自己能垂首采擷。

她是他的, 也只能屬於他。

趙潯被徹底取悅, 指骨微屈, 輕輕按壓兩點腰窩, 明示虞茉不必做無謂的掙紮。

少女的緊張、驚慌和羞赧,一覽無餘地呈現。

他忽而慶幸兒時勤於練武, 才有了過人目力, 能在深夜跳躍的柔光裏,將朱唇翕動時的張合收縮悉數納入眼眸。

疏離不再,桃花眼染上昳麗氣韻。

趙潯盯著朝自己送來的小嘴, 舔了舔唇,嗓音帶著濃重欲色:“哭什麽。”

聞言, 虞茉從蓬軟被褥間擡首,用手背揩了揩眼角,發覺幹燥一片。

她分明沒哭。

正欲起身反駁,卻被他以指腹抵住中心,力度輕柔,可虞茉瞬時僵硬在原地,絲毫也不敢動彈。

“你看,哭得巾帕都濕了。”

語中滿是戲謔。

虞茉並不蠢笨,亦有了淺顯經驗,自然領會過來他在影射什麽,當即紅著臉辯解:“是水,是方才沒擦幹凈的水。”

“嗯。”趙潯幾近寵溺地應和,“是水。”

尊貴的太子殿下何曾伺候過人,只替她絞了發,擦拭過面頰,再是纖細雙臂,而後便粗魯地迫使她跪伏在榻。

所以肩背及雙腿仍淌著水珠,晶瑩透亮,沿著肌理滴落,濡濕一小片墊在膝頭的巾帕。

而身後,

一貫從容鎮定,仿佛事事皆在掌控之中的趙潯,此時卻失去了掌控身體的能力,連呼吸也不自覺地迎合眼前的頻率。

她收縮時他便吸氣,她舒展時他便籲出,無比默契。

“阿潯,你放我起身。”虞茉腮畔酡紅,如同吃了酒,婉轉的聲線亦緊緊繃直,洩露出無盡羞意。

今日不是時候,過分強烈的視覺沖擊無異於將他架在細火上緩慢折磨。

在此一瞬,趙潯心頭暈生出淺薄悔意。

但若重來千次萬次,他應當還是會做出同樣的決斷,畢竟誰人能拒絕一株僅為自己綻開的花?

是以,他甘願溺死在虞茉施舍的歡愉裏。

...

時間在靜謐中悄然流逝,可趙潯似乎無意收斂目光,甚至,指尖漫無目的地游走,宛若琴師在調試弦音。

虞茉難耐地將臉埋入絲滑面料,因著墊了許多層,令她生出置於雲端的錯覺。

唯一的不適則來自雙膝,跪姿維持了小片刻,再折騰下去怕是會發青。

“阿潯——”

尾韻拖得老長,帶著明晃晃的柔媚,試圖以此喚醒他的良知。

然事與願違,此情此景,她所能喚醒的只有趙潯原就囂張肆意的惡念。

偏偏,虞茉避無可避,連最隱私的反應也被他看在眼底。

反觀趙潯,衣袍齊整,若刻意忽略掉紊亂的喘息與燒透的耳廓,無人能猜出他癡迷的目光投向了何處,心中又在琢磨什麽。

燭火映照出頎長身影,如巋然不動的小山,混合清淡的衣料熏香,無孔不入地籠罩著她、侵蝕著她。

虞茉試過掙紮,可將將挪動分毫,長而有力的指節便抵住她圓潤的肩頭。身量差異在此刻盡顯,她漸漸意識到,非但逃不脫,反而像是在沖趙潯歡暢搖尾。

怪不得勾得某人愈發上癮......

正當她以為趙潯會不管不顧地吻住,脊背卻一暖。

原來,是他扔過來幹燥的巾帕,隨意擦拭兩下,喑啞著嗓音宣判:“可以了。”

“......”

分明還流著水呢。

無奈她敢怒不敢言,默默直起身,胡亂擦凈腰腹。

趙潯恢覆了清冷神色,替她穿好及膝寢衣,旋即伸出一手。

虞茉揚眉:“是要去你的寢宮嗎?”

“嗯。”單個音節足以暴露他聲線裏未盡的啞意,衣袍也勾勒出露骨形狀,偏某人眉眼沈穩,如常地往頂豎櫃行去,“明日想穿什麽?”

自從得知了虞茉的存在,皇後頒下懿旨,著尚衣局趕制幾身衣裙,預備議親時賜予她。

面料極盡華貴,繡紋則與太子常服呼應,若是走出東宮,單憑穿著也能令人輕易猜出她的身份。

虞茉忍著微微黏膩的不適感,探頭望了望,為難道:“你幫我選。”

“好。”

趙潯擇一外袍將她裹住,再挑出相稱的抹胸並襦裙放入她懷中。

動作利落,令虞茉不禁面熱,輕聲嘀咕:“你怎麽回事,堂堂太子,伺候起人來竟愈發熟練了。”

他不羞不惱,目光掃過衣襟虛掩下的瓷白肌膚,笑了笑:“並非是伺候,而是獎賞。”

“......”

頂著孤高出塵的面容,說出露骨話語。如同白雪間的一滴墨,又似青翠間的一抹紅,反差劇烈,同時也更加惑人心神。

而虞茉意識到——

誘他撕破君子外衣、跌落欲念深潭的正是自己。

羞恥之餘,莫名的成就感刺激得她雙腿虛軟,口是心非道:“你煩死了。”

趙潯垂眸,瞥向她忸怩攏緊的動作,喉間溢出輕笑,也不免感慨:“茉茉的另一張小嘴顯然更誠實。”

她抻長了脖頸,發誓絕不要搭腔,卻忽而被趙潯攔腰抱起,薄唇也吻上她緋紅的耳尖:“再忍一下。”

聞言,虞茉不免疑惑,呆呆地問:“什麽?”

“忍至明日,我親自用。”他十分突兀地頓住,緩慢地道,“幫你清理。”

視線自然而然落至近處形狀漂亮的唇,虞茉瞳心微燙,合理懷疑被刻意略去的字眼乃是……

她咽了咽口水,安靜環住趙潯的肩,趁著夜色穿梭過無人的游廊,去往東宮正殿。

晚風習習,始終吹不散耳後紅意。

--

趙潯喚來熱水,替一臉哀怨的小娘子細致清理過粘稠,旋即添了冰,沖散滿室燥熱。

該是安然入夢的時辰,可虞茉精神奕奕。

她蹬了蹬薄被,歪過頭問:“你序齒為九,意思是說還有八位皇兄?”

“非也。”他摸索到虞茉的手,十指相扣,懶聲答,“自無上皇起,大周宗族之內不以男女區分,而是依年歲。便有不祿者,亦參與序齒。”

虞茉心說,和她所熟悉的古代倒不盡相同。

但也是好事,昭示著女子地位頗高,於生存而言大有裨益。

趙潯見她好奇,側轉過身,將人攬入懷中:“攏共三位皇兄,大皇兄如今廿五,在北邊有了封地。四皇兄如今廿三,自小體弱,後來養好了身子便想出京游歷,現今在南地隨河道總督學習治理水患。”

“剩下的便是七皇子了。”虞茉回憶了趙恪的相貌,猜測道,“他應當只比你大上一兩歲?”

“嗯。”

若是尋常人家,年歲相當的兄弟必然感情深厚,可在帝王家,則成了一言一行皆被拿來作比較的“仇敵”。

而席間,聖上提及公主時語氣溫和,似尋常慈愛的父親。

為人父者,縱然偏寵太子,也不代表能坦然接受其他兒子出現傷亡。

她終於明白,為何趙潯會選擇大事化了。

虞茉緊緊擁住他,一面聆聽沈穩有力的心跳,一面繞開話題:“餘下的皆是公主?”

“兩位於繈褓中早夭,餘下五皇姐、六皇姐、八皇姐並一位妹妹。 ”

她苦著臉道:“我記不住。”

“無需你費心。”趙潯輕撫她的腰側,帶了正色說道,“女官、宮婢、侍從,能用的人有許多,等婚期定下,我再為你擇選。”

話裏話外,是記著小鎮初相識,她曾三番兩次表示不願淌京中這趟渾水。

但今時不同往日,與其被人當作溫室花朵,虞茉更喜歡將主動權掌控在自己手中。

“你慢慢地教,我慢慢地學。”她語中一派理所應當,“將來還要做東家呢,最基礎的知人善用我必須學會。”

趙潯勾了勾唇:“都依你。”

除去床笫之間某些和諧的運動,趙潯多數時間皆會好脾氣的依著她。

但也難免令虞茉思想劈叉,鬼使神差的,她垂眸掃了掃:“我好像還沒見過它安靜時的樣子呢。”

“......”

趙潯哭笑不得,叼住她的唇珠細細碾磨,直至攪散某人不合時宜的聯想,方扯開話題:“你後日要去見誰?”

她被吻得雙眼迷離,喘息道:“表姐,還有樓、樓姑娘。”

“樓姑娘是何人。”

虞茉答不上來,只告訴他樓心瓊的名諱,道是面相和善,與表姐交情匪淺。

既是京中有頭有臉的高門子弟,趙潯即便無心熟悉,亦在宮宴上碰面過幾回。他隱約記得,此女與孟家小姐走得近。

而孟璋兮乃七兄的心上人。

“出宮時,讓文鶯和慶姜跟著。”他斂去眸中冷色,溫和道,“還有,早點回來。”

“......”

糟糕,她差點忘了自己是被某些人強行綁來東宮的。這該死的溫柔鄉,當真消磨人的心志吶。

虞茉在他腰間掐上一把,權當洩憤,而後枕著寬厚胸膛,零零碎碎地說起匾額和櫥櫃的事。

可說著說著,竟在不知不覺中睡去。

趙潯唇角微微抽搐,既詫異,也難免覺得好笑。為她掖了掖被角,相擁著共赴夢鄉。

--

卯正。

喚醒趙潯的並非雞鳴,而是腿間濕意。

他隨手摸了一把,觸感粘稠,伴著淡淡的鐵腥味,不由得警惕地睜開了眼。

“掌燈。”

內侍聽後,躬身燃起燭火,又悄無聲息地退離。

趙潯一手攬著酣睡中的虞茉,一手掀開紗簾,就著柔光垂眸看去,只見褻褲與薄被皆染了血。

他下意識端詳虞茉的神情,不見痛苦之意,甚至唇角漾著甜甜的笑。

於是緊擰著眉,試圖兀自弄清血跡源於何處。

虞茉頓覺心口一涼,美目慵懶掀起,見趙潯鉆入了寢衣下擺,訝然道:“你做什麽。”

聞言,他擡眸打量,不掩關切道:“你在流血。”

昨日同食同寢,斷不會是中毒,倒更像是受了內傷。

而虞茉在頃息間清醒,“呀”了一聲,頗為無語地開口:“葵水來了。”

先前大病初愈,又饑一餐飽一餐,還歷經落水、逃亡,許是營養跟不上,以至於葵水延期。

現今元氣漸已恢覆,且每日被他勾得雌激素飆升,算算也該到日子了。

虞茉糾結地擦拭肌膚,隨口問道:“你知道葵水是什麽嗎?”

趙潯面色依舊凝重,只輕點了一下頭顱。

醫術中提到女子每月會來葵水,至於為何會來,怎麽處理,便不做詳細註解。是以趙潯憂心忡忡,甚至試圖伸手掰開查驗。

“你別亂來。”虞茉擡掌推了推,聲如蚊吶,“我需要月事帶。”

他深深看她一眼,頂著半腿血跡快步出殿,交代有經驗的嬤嬤備齊用具,又命內侍去請女醫官。

在趙潯的認知裏,輕微疼痛已然能令她花容失色,更何況滿滿一灘血。

便也顧不得更衣,目光直往那處掃,語帶寬慰:“想哭便哭,在我面前,你無需忍耐。”

“......”

經他一番折騰,動靜過大。

女醫官提著藥箱匆忙趕來時,內侍亦揚聲道:“皇後娘娘駕到。”

虞茉神色徹底凝固,瞪他:“還不快將我送回寢居去。”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